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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走不掉了。”
顾淮庭还是笑,慢慢放下交叠的腿站了起来。
季非没有说话,始终沉默着。
会议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走进来的是顾淮庭的人,“
“嗯。”顾淮庭点头,“孙东平怎么样?”
“他受了点轻伤,有一个兄弟死了。”
“死去的兄弟好好对待。”顾淮庭脸上有些沉重,可又很快调整过来,“你先去吧。”
“那我也出去看看。”曾贵翔适时的开了口,“这里就交给
顾淮庭看着那人和曾贵翔走出去,转而看向季非,“
“姓顾的,你不要太嚣张了!”季非身后的小弟先一步吼了出来。
“嗯?”顾淮庭扬了扬眉毛,“我什么时候嚣张过?或者你是觉得你们还有后援?”
季非的脸又难看了几分,再也沉不住气了,咬着牙看向顾淮庭,“我们说好合作,可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跟我合作?”顾淮庭略带轻松的笑了,眯起眼睛,带着场面上一贯的狠毒,“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微微侧头看向徐明,“告诉季少爷,他的后援在哪里。”
果然,顾淮庭把徐明放在季非那里挑拨了季非那边的人跟季非的关系。
那些老头子本来就对季非不满,现在恐怕……
刑江知道这一局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的后援被他帮里的老头子截住了。”徐明露出狡黠的笑容,“就算
“季少爷听明白了?”顾淮庭摸出枪,一只手把玩着,“那现在季少爷要怎么办?”
“哈哈哈哈!!”季非大笑,边上的小弟呐呐的叫了声“老大”,突然拔出枪对准顾淮庭。
枪声响起,年轻的身影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起来。
“敢对我拔枪你勇气可嘉,这一枪没有打中要害。”顾淮庭眼神中的阴狠再也藏不下去,残酷的笑容一闪而过,“我要你躺在这里,慢慢的死。”
“老大……”年轻苍白的脸上神色十分痛苦,看向季非的时候带着苦楚,“我没用……”
季非蹲下来,把他的上身轻轻抬起抱在手里,“毛头,你很好……”
即便是不肯认输,他也知道眼前自己已经没有胜算了。
他太骄傲,太自负,太莽撞,也太贪心了。
自以为每步都走得十分妥当,实际上却是凶险异常。
他对不起这些跟着他的兄弟。
“送他去医院!”季非抬起头看着顾淮庭,“送他去医院!有什么冲我来!!快送他去医院!!”
没有人动,也不会有人动。
顾淮庭依旧把玩着手里的枪,冷冷的看着季非。
“老大……我知道我不行了,你……不要求他们。”
“不会的,不要说话,你不会有事!!”流出来的血把他的衣服都浸湿了,他用手紧紧捂住伤口,“送他去医院!!!”
“老大……”越来越虚弱的声音刺激着季非的神经,他一手带着的小弟在他的注视下慢慢闭上了眼睛,“我不后悔……”
“老大,我把了新的马子,很正点哦~嘿嘿!”
“老大,街角那里新开了家茶餐厅,东西不错还有漂亮MM。”
“老大,干掉那姓顾的,然后我们一起去K歌!”
“老大……”
“老大……”
“老大,我不后悔……”
那是一张年轻的笑脸,喜欢跟前跟后,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总是闪亮闪亮的。
季非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沉默片刻,他把人轻轻放下,带着一身血腥站了起来。
“你杀了我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如释重负。
顾淮庭看他又重新蹲下抱起地上的人,然后慢慢抬起头。
“有种你就杀了我!”季非眼中戾气暴涨,一时间震慑人心。
还好,刑江没有暴露。
如果他死了,就不再会有他的指示跟刑江碰头联络,那么刑江也永远不用担心会暴露了。
季非朝着顾淮庭的方向扬起一个微笑。
他不敢看刑江,他怕自己的眼神会让他暴露。
如果还能再抱一抱他就好了。
转过身的慢慢往门口走,顾淮庭在季非背后举起枪——
“放他走!”
太阳穴上一凉,顾淮庭连头都没动就知道用枪顶着他的人是谁。
最后一刻,这个男人还是动了。
刑江的手牢牢卡住顾淮庭的手臂,压制住他拿枪的手,咬了咬牙重复道,“放他走。”
徐明“哼”了一声,迅速举枪对准刑江,低声道,“果然是你。”
“快放开
刑江的眉头紧锁,身体紧紧制住顾淮庭,没有否认。
“我以为可以打动你,甚至已经打算在今天结束以后放你走,没想到最后关头你还是背叛我。”顾淮庭的嘴角扬起一个古怪的笑容,语气却十分平静,“为什么?”
“他救过我的命。”刑江握着枪的手渐渐潮湿起来,“你放他走,我的给你,一命抵一命。”
顾淮庭一直怀疑他,他甚至已经预想到了自己身份,可尽管这样他还是给自己机会。
为什么。
在之前不间断的挣扎,而听了这些话后,他心里莫名其妙的抽搐和悲哀。
又是为什么。
“用你的命去救那个废物?”顾淮庭看着茫然的季非,“你在拿你的命跟我打赌吗?”
“放他走!”
“如果我不放他走,你会开枪吗?”
“放他走。”
“你会朝我开枪吗?”
“别废话!放他走!!”
刑江用枪狠狠砸向顾淮庭的头部,血很快顺着额头流过眉骨,从脸颊滴落。
“
“你他妈还傻愣着干嘛?!快走啊!!!”刑江冲着季非大声叫喊。
“刑江,你……”季非第一次看见他那么失态冲着他拼命大喊的样子。
“外面都是我的人,他只要一出这里就会变成马蜂窝。”顾淮庭不紧不慢的说着,丝毫不在意流血的额头,依旧神态自若。
“那还要麻烦你跟我出去解释一下。”刑江顶了顶顾淮庭的头,半推着他往门口走。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变故,看到季非抱着一个人,而顾淮庭却被他的手下用枪顶着脑袋,还受了伤。
所有人都反应不急,统统反射性的举枪对着他们。
“把枪放下。”顾淮庭命令道。
刑江盯着人堆里的孙东平,孙东平也直直看向他,似乎没有太多的诧异。
原来他们一开始就都在防着他。
“你已经想清楚了?”顾淮庭低声问道。
这是第一次,男人主动贴得他那么近,却是为了救另一个男人。
“我求你,”刑江贴近顾淮庭,同样放低了声音,“求你放他一命。”
这样他和季非之间就不再相欠了。
“你求我?”
“我求你。”
“你知不知道今后你要为今天的事付出什么代价。”顾淮庭不动声色的问道。
“无所谓,他以前救过我的命。”刑江咬牙,手心的汗已经越来越多了。
“那好,”顾淮庭舔了舔流过嘴角的血,在众人的注视下扬起了一个笑容,“我放他走,你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后,刑江点了点头。
“所有人把枪放下,让
顾淮庭向来说一不二,手下的人立刻给季非让出一条道。
季非抱着毛头,看着其余还活着的小弟都向他靠过来后回头看了眼刑江。
男人坚毅冷硬的样子雕刻在他的脑海中。
季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刑江,我会给你报仇的。
在看了刑江一眼之后似乎再无眷恋的转身就走,外面已经停好了车。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狼狈的季非反而让顾淮庭想到了处于困境中仍拼命挣扎的野狼崽。
等他饱经风霜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好对付了。
顾淮庭眯起眼睛,看着人渐渐消失在大门口,与此同时,身后钳制着他的人像是脱了力般的全身松懈下来。
刑江握着枪的手垂了下来,顾淮庭看准时机手肘重重的顶向身后柔软的腹部。
“唔…!”
刑江抱着肚子弯下身体,在那瞬间,拳头像是雨点般的落下来,他被打得脑中一片空白,看不清任何东西,似乎连疼痛都变得相当遥远,枪也不知被打落在什么地方。
他本来就不打算反抗。
周围的人静静的看着男人被打得蜷在地上拼命压抑着咳嗽,顾淮庭每一脚都用了力气,男人却始终咬紧牙齿不发出一点声音,直到最后男人抽搐起来,血水顺着口角流下来,疯了般的拳脚才停下来。
“
曾贵翔笑着走到顾淮庭边上,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顾淮庭朝着曾贵翔了然的笑笑,刚要转身却被刑江一把抓住裤管,用力的拽着,指关节都发白了。
“我已经答应了你放他走,可现在是
视线相碰,却是顾淮庭先避开了。
“我
男人那样执着的眼神,是为了救季非。
顾淮庭沉着脸,抿紧了嘴唇,脚一用力甩开了那只抓着他裤管的手,“感
“
“把人带走。”低声吩咐了徐明,顾淮庭先一步上了车。
牺牲了现在的所有,甚至于将来所要承受和付出的代价,却仍旧是一场空。
刑江弯了弯嘴角,血水已经顺着下巴流下来染红了洁白的领子,模糊的视线里,那个出手狠毒的男人没有回头。
他没有感觉到徐明粗暴的拖拽,没有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鄙视,不知道为什么,他唯独看见了顾淮庭的背影。
跟很久以前看到的一样,冷酷而坚硬。
眼前终于变成一片白雾,刑江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神经却在瞬间陷入黑暗。
黑暗中有个人向他走来,是谁?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加速了他的心跳。
他看不清那人五官,却瞥到那人的额头在流血,怔了一下。
这时在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背对着他坐在阳台上的人,风扫过那人柔软的发丝。
他走近两步想看清楚,男人却已经慢慢回过了头。
他怔怔的看着本来面目完好的男人额头突然被敲破,血流下来,但男人只是看着他,眼神似乎有些悲伤。
但开口的瞬间男人的声音犀利而低沉,“为什么要背叛我?!”
顾淮庭!
刑江感觉到自己的心猛得一跳,意识也渐渐苏醒过来。
但他并没有动,而是先感知了一下,这是他跟在顾淮庭身边这些年来慢慢养成的习惯。
从身体的触感判断他似乎是躺在床上,可是周围的空气莫名的有些潮湿和阴冷,他应该是被带回了顾淮庭这里才对。
刑江小幅度的动了动身体想翻个身,发现自己浑身酸痛不已。
顾淮庭看着眉头紧锁的男人吃力的想翻身,低声说道,“醒了就把眼睛睁开。”
反正早晚都要面对,刑江也不再装了,暗自深吸一口气,干脆的睁开了眼睛。
顾淮庭居高临下的站着看他,而他在睁开眼睛的一刻就知道了自己在哪里,可既然是要惩罚何必那么大费周章的弄一张床到地下室来。
刑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而这个笑容落在顾淮庭眼中变得异常刺眼。
事到如今,这个男人依旧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种感觉相当的挫败。
“既然你醒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顾淮庭使了使眼色,退开两步。
站在边上的两人立刻会意,把刑江拖下床,然后手脚麻利的把他的两手抓起,捆绑住吊在地下室中央。
顾淮庭走近刑江,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还记得上次在这里说过的话吗?”
对上顾淮庭的眼睛,刑江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记得。”
“记得就好。”顾淮庭放开手,退到床边坐下。
跟他想的一样,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向他开口求饶的,除了那次他要救季非。
实在太可恨了。
三百鞭。
行刑的人在知道这个数字之后就浑身冒冷汗。
真的要抽三百鞭还不如去死,这种痛苦是人都没有办法承受,何况是现在这个吊在中间病怏怏的男人?
“可以开始了。”
顾淮庭的口气是一贯的轻松,却让人不寒而栗。
鞭子夹着风声落在身上,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在挨了四鞭之后就开始挺不住前后摇晃,顾淮庭看见刑江依旧像以前一样咬紧了牙齿,尽力的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只要是鞭子经过的地方必定皮开肉绽。
除了恨之外,顾淮庭还觉得痛。
尽管鞭子没有抽在他身上,可他痛得连呼吸都迟钝了。
三十几鞭下去男人已经熬不住了,嘴唇咬破了,可仍然强硬的不肯松开牙关泄出一点呻吟。
顾淮庭一直看着,直到抽了五十鞭的时候他才叫了停,而刑江低垂着头,已经再次昏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个月对刑江来说简直是落入地狱,那天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被人处理过了,当时他还有些疑惑,可才过了三天顾淮庭又来地下室,什么话都没说就把他吊在中间抽了一顿,旧伤才刚结疤,嫩得很,被这样一抽又崩裂开来,疼痛难忍。就在他快要昏过去的时候,顾淮庭让人停了手。
“还剩两百鞭。”顾淮庭离开的时候如是说到。
这下刑江彻底明白过来顾淮庭的用意,可他已经连咬舌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越来越差,休息得不够,所谓的醒来也往往是意识迷糊,大脑还来不及运作人已经被吊起,接踵而来的便是已经变得熟悉的疼痛。头两次还可以挺个二、三十鞭,却无法再控制住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到后来往往是十鞭都承受不住就昏了过去。
躺在床上,刑江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控制住自己的意识,有次烧得稀里糊涂的时候他听见身边有人在说话,声音有点熟悉。
“
“不要在这里说些废话,季非那边怎么样?”
孙东平无奈的看着顾淮庭,低声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曾贵翔让他吃了点苦头,现在已经放他走了,至于能不能在回去后摆平帮里的内乱就要看他自己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
“少废话,退出去。”
之后的话刑江听得有些模糊,但至少他从对话中知道季非没有死。
季非,好自为之。
三百鞭,一鞭不少的抽完了,这是一个漫长的不想让人再次回忆的过程。
在那之后刑江在床上躺了半年多,这中间自然是吃足了苦头,生死门前不知来回了几次,上半身的伤尤为严重,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三百鞭抽完的那天,他就从地下室被抬了出来,一路上受到了不少兄弟的注目礼,而他被抬进的房间不是顾淮庭的卧室,也不是他的卧室,而是一间布置得相当妥当舒适的客房,在这个季节阳光依然十分充足,房间里一直很暖。
但经过这三百鞭后,刑江彻底不想死了。
那么大的痛苦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他挺不过去的。
在他休养的半年多里顾淮庭没有来过几次,他甚至怀疑顾淮庭是不是打算将他一辈子软禁在这里折磨到死。
等刑江能够下床走动,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再次见到了顾淮庭。
保持着冷漠的脸,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刑江挺直着背靠在床头,叫了一声“
“我给过你逃走的机会,甚至想过放你离开。”顾淮庭开口,声音沉静而平淡,“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是你?”
刑江摇头,续儿开口道,“你本来就怀疑我,那次我表面上逃过一劫,但肯定引起你的注意了,之后最大的问题必然是出在那次绑架上。”
停了停,刑江弯了弯嘴角,休养的这段日子,他把以前没空想的事情认真的回想了一遍。
其实怀疑的理由他早就想明白了,可也有他想不明白的事情。
“撇开绑架之前季非私下带了两个人来医院找我这件事露出了多少马脚不说,光是后来绑架的对象也足够让人怀疑了。”刑江闭了闭眼睛,自嘲的说着,“那时徐明来接我出院,按理来说就算要绑架也应该劫走徐明,他在你身边呆的时间长,也得到你的重用,用来交换的话应该能够换取比我更大的筹码,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思路,可季非却选择把我劫走。”
顾淮庭没有打断,只是看他放松着身体慢慢说着,样子十分舒坦。
他没有了以前对着自己就保持百分百紧绷的状态。
“如果这些事情只是怀疑的话,后来徐明和我交换在那里做了人质之后所得到的一些信息就一定能够证实我是奸细的事实。”刑江侧头看着顾淮庭,“虽然当初季非救我只有上面几个老头子知道,可那些人知道就足够了,加上之前的怀疑……”
刑江讲到这里停了下来,这就是他始终想不明白的问题。
如果顾淮庭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奸细,为什么还要留他在身边?
为什么还要给他机会让他逃走离开?
如果那天他没有用枪指着顾淮庭的头,顾淮庭是不是会履行出发前一天的话在行动结束后给他一笔钱放他走?
顾淮庭为什么不追究。
这太不像他做事的手段了。
“嗯,”顾淮庭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了扬,“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这种谈话的口气和气氛并不像是发生在背叛者和被背叛者之间,反而像是许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相会一般。
顾淮庭给他用的药很好,在休养的日子里他没有瘦,到了后期反而胖了点。
而不知道是不是他很久没见顾淮庭了,总觉得他下巴比以前尖,脸上瘦了一些。
刑江看着顾淮庭似笑非笑的表情,认真的回答,“我不知道。”
“是吗。”顾淮庭没有翻脸,侧头眯起眼睛看了看窗外,“原来你还是不知道。”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刑江皱眉反问道。
顾淮庭回过头,直直看向刑江的双眼,就在刑江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顾淮庭拿出外套口袋里的烟点燃,又重新陷入沉默。
“你为了救季非求我。”烟烧了半支,顾淮庭开口了。
“救季非是为了仁义。”刑江抬起手看了看,仿佛还能感觉到那时握着枪手心里却在不停冒汗,“我那时就说过,他以前救过我的命。”
顾淮庭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疑惑,于是刑江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我在一个桌球房里帮人看场,后来有几个人挑事,我上去阻止的时候被打伤,使劲浑身的力气从桌球房里逃出来的时候撞到了季非,撞到他的瞬间我就起不来了,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那时骨折伤到了内脏,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死了。”
刑江的眼神很坚定,正大光明的态度让顾淮庭无可挑剔。
“有一点你说错了。”顾淮庭抽了最后一口,反复的按压着手里的烟蒂,“我相信过你,在那天晚上质问抽了三十鞭之后。”
刑江点了点头,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失望。
季非有恩于他,而他也确实有愧于顾淮庭。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伸手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外套,“说吧,你想我怎么样。”
“爽快。”顾淮庭看着已经康复的男人,眼神突然变得炙热,“我不管你欠了季非什么,现在都已经还清了,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
“你要做的是爱上我,只为我活。”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凝结。
意外的是,刑江在听完这些话怔了怔后竟然大笑,“爱上你?你确定是爱上你,而不是跟你做爱?”
顾淮庭沉着脸没有出声,片刻之后刑江也安静下来。
“要是我做不到你准备拿我怎么办?像以前对付那个人一样用药用道具?”
带着讥讽的语句不知不觉的就说出了口,刑江心里其实并不想这样和顾淮庭针锋相对,可是又受不了顾淮庭这样总把自己放在主导地位,这种不大不小的矛盾感往往体现在他不经过大脑的语言上。
反正现在大家都已经撕破脸了。
“这么说……比起爱上我你更希望跟我做爱?”顾淮庭压下心里的负面情绪挑了挑眉毛。
这才是这个男人的本性吧,骄傲而无畏。
以前在他面前的顺从都是不得已装出来的,恐怕在心里他早就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问候过几遍了。
“这要试了才知道。”
刑江笑了笑,一脸无所谓的挑衅着顾淮庭,让顾淮庭忍不住想把他直接按倒在床上,做到他直不起腰为止。
看着顾淮庭站起来向他走来,刑江淡定的仰起头。
早该明白就是这么回事,或许他对顾淮庭产生的莫名情绪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确定。
下巴被顾淮庭的手扣住,被迫仰着头。
对视片刻,顾淮庭突然轻声哼笑,刑江一怔,却被瞬间吻住。
唇舌交缠,顾淮庭的吻依旧霸道,带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男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喜欢处于被动,接吻也一样。
刑江慢慢扭转着角度,学着顾淮庭主动进攻。
顾淮庭一愣,用力推开了刑江。
在爱上他和做爱之间,刑江竟然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本来他以为身体的接触会让男人退却,那么在将来的日子里他们可以以爱的名义相处,或许有一天男人会真的爱上他,然后自然发展到做爱。
如果不可能爱上,那做爱也失去意义。
更何况如果光是要做爱,他早就可以做了。
没想到事情还是回到原点,他爱上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根本不会爱上他。
其实他早就知道的,却仍然信誓旦旦的想要得到他的爱。
那些狠话,那些威胁,那些代价,都是浮云。
而这次试探,只是将他搞得更狼狈罢了。
“哈哈哈……!”
有时候痛是可以用笑来代替的,越是苦就越要笑得畅快。
顾淮庭是不能低头的,不管什么时候。
那么现在,是时候该了结了。
“你走吧。”顾淮庭说着,回到沙发上坐下来,“三百鞭算是对帮里兄弟的一个交待。”
因为自己的私心免他一死,但毕竟在那次的谈判中有兄弟死去,有兄弟受伤,他作为帮里的叛徒,理应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待。
刑江看着顾淮庭没有说话。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准回到季非身边。”
刑江还是没有说话,这种沉默让顾淮庭莫名的焦躁起来,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难道你还在担心我会动季非?”
“不,你们之间的事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我救过他一次,却不可能救他一辈子,”刑江穿上外套,在顾淮庭的注视下掀开被子,拿过摆放在床尾的裤子穿上,“而你也不可能放过他一辈子。”
穿好了鞋子,刑江站起来把外套拉整齐,“顾淮庭,你肯放我自由出乎我的意料,作为感谢我答应你的条件,不会回到季非那里。”
其实就算顾淮庭不说他也不会回到季非那里。
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夕阳落下,照得房间里一片橙色,却显得格外落寞。
跳跃的色彩下,刑江打开门,朝门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徐明走进房间里,看着站在窗口的顾淮庭。
“
那个背影已经快要走出大门,长长的影子拖在他的身后。
落日下,男人的头发是深褐色的,步伐依旧坚定,而背脊也依旧挺拔。
“不用了。”
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最好永远也不要知道。
留他在身边,两个人都痛苦。
放他走,或许痛苦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背影在转角处消失,徐明在门外陪着房内的顾淮庭站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顾淮庭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跟我去书房。”
声音沙哑,满目红丝。
要去一个季非和顾淮庭都找不到地方,要去一个地方冷静的想一想。
刑江在一条半封闭的小夹弄里坐了一夜。
外套口袋里有他以前随手放的一百来块钱,他买了一包烟,抽了一晚,烧掉大半包。
或许不该永远逃下去,要重新开始最好是先把过去的错弥补。
天蒙蒙亮,刑江站在警察局门口,值班的民警看他站了很久便出来询问。
刑江看了看天边那一点亮光,转过头看着民警警帽上的警徽,“对不起,我是来自首的。”
看守所里多了一个奇怪的犯人。
刑云谦,男,36岁。
18岁时参军,不知何故在参军一年后潜逃出部队,当时下了通缉令进行追捕,却始终没有下落,已经根据相关规定开除军籍。
邵晓菲看着坐在凳子上的男人,不管怎么问,他都不愿意说出当年潜逃出部队的原因,看得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撇开这些,他坦白的承认了自己在逃离后为了躲避部队的追捕,改了名字从事了违法活动,认错态度也算诚恳。
“怎么会想到现在来自首?”邵晓菲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也是很多人都感到奇怪的地方。
刑江无奈的笑了笑,“良心不安。”
邵晓菲愣了愣,也不再说什么,带着笔记本离开了看守所。
被告刑云谦因扰乱社会治安被叛有期徒刑三年,但由于其认错态度良好,故减刑半年。
这其中自然有邵晓菲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