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怎么又是他，”罗旭撇了撇嘴，半真半假的抱怨，“这样下去我要当万年第二了，真是太不幸了。”

陈涅侧头看了看罗旭脸上的表情，不禁笑了出来，“你是我上过的第一个男人。”

“噢，这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好吧……你赢了。”罗旭下意识的并紧了腿，摸了摸额头，“我们开始吧，移动靶。”

罗旭看着陈涅站定，喊了声，“准备好了吗？”

“好了。”

 

靶一支支毫无规律的站起，被击中后倒下，横向移动，甚至是纵向移动。

罗旭抱着双手站在一边，单单看他开枪的动作就知道了结果。

虽然打中的几率比之前的固定靶差了一些，但是陈涅的反应速度不算太慢。

几轮之后，罗旭喊了停。

 

“你开枪的时候精神过于集中，对击中目标有些偏执，你的手腕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不要太紧绷。”罗旭边说边拍着他的手腕，试图帮他放松，“好了，再来一次。”

陈涅微微转动手腕，“开始吧。”

罗旭再次退到一边看着他的动作，这次的情况比刚刚那次要好一些，陈涅的领悟能力比他想象中要好些。其实罗旭不知道现在教他这些是不是会在将来被倒戈，但不管怎么样，只有这次，他想多信任这个人一点，就如史蒂芬说的，疯狂到底。

 

“我做一次给你看吧。”罗旭拿过陈涅手里的枪，“跟你用一样的枪支，你记住，靶子是移动的没错，但你的身体却是灵活的，任何你觉得不顺手的位置和角度，可以通过改变自己的位置来做出适当的调整，当然，你的判断时间不能超过两秒，不然就会被对方夺得先机，你随时都可以说开始。”

罗旭用脚尖在草地上划过一条线，用手指了指。

 

陈涅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所有动作不会超越这条线。不知道为什么，陈涅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他专注的看着男人举起枪的样子，男人嘴角带笑，那份从容就跟他平时在家里玩电动游戏一般轻松自在。靶子刚刚立起来就被打下去，男人或蹲或站，姿势流畅，判断精准，像台加满了油高速运转的机器，飞快的在那条线上移动着自己的脚步。

陈涅不知道移动靶竟然可以这么打，他的眼睛几乎要跟不上他的动作和靶子移动的速度。

他被这个男人深深吸引着目光，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罗旭像草原上生性凶猛的野狼，充满危险和魅力。

 

阳光下，男人结束了一轮“厮杀”，扭过头看着陈涅，“看明白了吗？”

陈涅看着罗旭，“你是怎么判断靶子站起来的位置的？”

没道理能在这么快的速度下击中靶子，从靶子被击中倒下到下一个站起来，这当中的时间三秒不到，还要在看到之后做出判断调整自己的姿势和位置，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用耳朵。”罗旭看着陈涅的眼睛，“不要放过这个地方可能出现的任何声音，靶子是机器，只要是机器就会在运行前发出声响，哪怕是一点点，都试图去捕捉它的方位。”

陈涅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样的环境下用耳朵去判断位置，太不可思议了，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真真实实的可以做到。

 

“开枪的时候不需要很大的负担，陈涅，你用筷子吃饭的时候会担心夹不住菜吗？道理是一样的，筷子的功能如果是代替了手，那么枪也一样，试图用枪去代替手，你抬手的时候总不会想太多吧？”罗旭把枪交还到陈涅手里，用最平静的声音告诉他，“当你开枪的时候，不要去想生命的伟大或者其他深奥的哲理，什么都不要想你会更容易击中目标。”

接过还带着罗旭手心温度的枪，陈涅握紧。

 

接着又打了两轮，罗旭喊了停，“差不多了，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去吃希尔准备的蛋包饭，下午再继续。”

接过罗旭递过来的毛巾，陈涅拨开头发看了看放在场地里的那些铁桶，“那些桶是干嘛用的？”

 

“过两天你会知道的，知道的速度取决于你学习的进度。”罗旭拧开水壶盖子，往嘴里倒了两口水递给陈涅，陈涅喝完之后放到一边，两手往后一撑在地上坐下来。

这里很安静，陈涅闭上眼睛片刻，感觉到身边微微有些动静，睁开眼看见罗旭挨着他坐下，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感受着微风从汗湿的脸颊上吹过，陈涅往后躺下去，将头搁在手臂上。

 

“我和怀特.哈里斯从小就认识，其实我是在这里长大的。”陈涅深呼吸一口，“我想你跟史蒂芬应该查过我，当然，你们看到的那份资料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是真的，从我十四岁离开这里之后，就一直用你们看到的这份档案生活。”

沉默片刻，罗旭应了声，“果然是这样，我们当时确实查过，而你的档案也确实让我们一无所获。”

 

 

“我不是很想提我的身份到底是怎么样，那其实都跟现在没有关系，”陈涅睁开眼睛看着蓝天白云，“怀特.哈里斯大我两岁，我们在一个很偶然的场合下认识，后来就一直保持着联系。我们会经常偷偷溜出来一起玩，他教我画画，教我钓鱼，教我很多很多东西，包括教我用枪保护自己，他像兄长一样在我受到小同伴欺负时挺身而出，会在知道我有喜欢女孩之后教我写情书……我们之间的时光有着最单纯的信任和生活。”

“怎么突然想到跟我说这些？”罗旭问。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每开一枪就好像是打掉他在我心里的一块血肉，心脏就快要被打空了。”陈涅顿了顿又继续道，“罗旭你明白吗，好像我这么做亵渎了什么一样，让我觉得不安。”

“我明白，所以我说过你可以放弃。”

罗旭看着天空中被风吹着飘走的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陈涅，我并不是要否认你之前生活的那些年，也并非要你否认那些年的怀特.哈里斯，他对你的那些年来说是个很美好的存在，你们之间的情谊我无从考量，但如果你愿意相信现在躺在你身边的罗旭，我想他可以跟你一起去寻找现在的怀特.哈里斯，而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

 

罗旭侧过头，陈涅感觉到他的视线也侧过头看着他。

“如果你的内心非常相信他，那么就跟我一起去找出相信他的理由，推翻那些围绕在我们身边的阴谋，目前为止的我跟他，并不是对立的，不要让自己的负担过重。我们现在的行为只是为了保命以及了解真相。”

 

说完之后罗旭坐起身，腿一曲站了起来，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朝陈涅伸出手，“来吧，多愁善感的陈先生，我们去吃蛋包饭，希尔的徒弟做的，美味极了。”

陈涅看着朝他伸出的手，男人背着光，嘴角带笑。

他伸手，用力握住他的手，身体一下就被带起，握着他的那只手充满力量。

 

下午的练习包括了体能训练，罗旭看着在一边做着俯卧撑的陈涅，笑着开口，“想想中午希尔的蛋包饭，那会给你力量。”

陈涅保持着俯卧撑的速度，开口道，“是的，我现在还想再来一碗。”

俯卧撑，障碍跑步，蛙跳，游泳，还有射击。

 

很长时间没有受过严格化训练的陈涅在结束了一天的练习之后，连拿着筷子的手都是发抖的，于是在罗旭的体贴下，希尔为他换了把勺子。

这天陈涅吃了三碗饭，睡之前，罗旭让他脱光了趴在床上，陈涅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脱光了趴好，罗旭邪笑着抚摸着他背部僵硬的肌肉，手轻拍他的肩头，“放松点，我只是要给你按摩。”

 

陈涅一愣，那两只手已经开始了动作，从脖子到肩膀，肩膀到手臂，然后是后背，后腰，大腿和小腿，所有酸疼的地方都得到了缓解，陈涅舒服的呻吟几声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于是当罗旭要求他翻身的时候，他也没多想，只是照着他的意思翻了个身。

 

“这里，也帮你纾解一下吧。”

四处肆虐的手朝着重点部位摸过去，等陈涅发现不妥的时候，已经被罗旭弄到半上不下的糟糕情况，于是他们接吻，然后依着本能相互纾解了对方的欲望。

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即将昏睡之际，陈涅突然听到罗旭说，“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妥，但我很高兴你愿意跟我分享关于你和怀特之间的记忆。”

“嗯……”陈涅应了声，坠入梦乡。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陈涅在移动靶和飞碟之间交换着练习，中途史蒂芬有打来过一次电话，似乎也只是问了一些他们现在的情况，罗旭笑着要他放心，他们不会拆了他的房子。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罗旭又继续说，“放心，我们也不会拆了你的床。”

听到最后一句的陈涅失手了一次，罗旭拿着手机眯着眼睛笑，“噢，亲爱的，加罚五十个仰卧起坐，我看见了……不不，史蒂芬，我没有虐待他，是的，他的小黄瓜现在归我管。”

为此，陈涅多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而始作俑者似乎很开心，坐在沙发扶手上替他数数。

陈涅心里明白，因为那次跟罗旭交流的那番话让他放下了心里最大的负担，所以对于体能和射击上的训练他才能接受得更为轻松。

 

“今天起得挺早的。”罗旭正在摆弄那些铁桶，转身看见陈涅过来便打了个招呼。

“你的早饭，牛肉和鸡蛋，噢，别动，你得先去洗手。”

陈涅等罗旭洗完手把盘子交给罗旭，罗旭看着两只鸡蛋皱起眉，“噢，我最讨厌白煮蛋了，咬进嘴里的感觉简直比萝卜还糟糕，白花花的，没有一点味道真是要命……”

陈涅趁着他抱怨的时候剥好了壳，喊了声“罗旭”，并在罗旭侧头的时候将鸡蛋塞进他嘴里，看他立刻眉头皱得跟川字一样，夸张的蹲下来捶着地板。

“你不明白……真的太难吃了，噢，见鬼，我想吐……”

 

“有这么难吃吗，”陈涅好笑的看着蹲在地板上的男人，“补充蛋白质，你就当药吃怎么样？”

罗旭痛苦地看着盘子里剩下的那只鸡蛋，“我一直是当药吃的，不然你以为……？”

陈涅笑着剥好了另一只鸡蛋放在一边，然后把牛肉切成小块，“那吃块牛肉解解味。”

叉子伸过去，罗旭盯着牛肉招招手，陈涅弯下腰把叉子送到他嘴边。

罗旭满意一笑，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反复亲吻的几次才满意的松开手，侧头咬下叉子上的牛肉，“这样解味效果更明显。”

 

 

“好吧。”陈涅转头喝了口牛奶，“满嘴的鸡蛋味……”

罗旭笑着抓起另一个鸡蛋放进嘴里迅速咬完咽下，转头看着陈涅，“再来一次？”

“噢，这次是鸡蛋牛奶……味道不算太坏。”

陈涅擦了擦嘴角，看着蹲在地上的罗旭，识趣的转变话题，“场地怎么被你弄成这样。”

“因为今天要试试看训练成果。”罗旭站起来将边上的箱子打开，“你应该玩过这个吧，对战模拟，衣服上有感应器，击中有效部位会响。”

 

“……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对战？”陈涅微微皱眉，捏起背心，“你确定？”

“是的，你得跟我对战，这套模拟设施很好，枪的重量都跟真的一样，身上的感应器也很灵敏，那边会有计数器，嘿，小伙子，你要跟‘破狼’决斗，不觉得很兴奋吗？”罗旭微抬着下巴，摆弄着手里的枪，跟刚才讨厌吃白煮蛋的家伙判若两人。

 

“噢，是的……跟破狼决斗，确实让人听上去很振奋。”陈涅拿过枪在手里试了试感觉。

“对战时间设定为半个小时，区域就是你看到的这片，周围已经用围栏圈好地块，那些桶和砖头我想你现在也该明白它们是做什么的。”罗旭把背心穿上，朝着陈涅背心上的感应区打了一枪，警报很快响起，计数器也显示了一，“很好，你也朝我开一枪，看看有没有问题。”

陈涅依言开了一枪，确定了双方的设施都是完好的，罗旭上前调整计数器，让它清零。

“认真一点，把它当成真实的战场，没有罗旭和陈涅，只有敌人，”罗旭说完冲陈涅眨眨眼，快步走到战区的另一边，“开始吧，如果你能打中我一枪，就算你赢。”

“别小看人了。”陈涅喊了一声，打量着场地寻找合适的躲避位置。

 

场地内的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希尔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的对战，露出微笑，“年轻人……”

对战开始，陈涅躲在两只铁桶的夹角，他试图分辨罗旭的动静，才抬起头就被击中了头部的感应区，警报响了一次，计数器显示一。

太可怕，陈涅知道如果不是在模拟对战，他已经死了，这样的速度不容置疑。

本来以为这个位置很安全，现在想来完全不对，对方已经知道他会躲在这里，所以这里已经成为看似安全却实际上最不安全的位置。

 

想到这里，陈涅站起来朝罗旭躲避的地方开枪，试图换个位置，腿才迈出一步他就机敏的发现罗旭已经在他犹豫的时候换了位置，枪口在侧边对准他，这样的跑动无疑是致命的，但身体的动作已经无法收回，陈涅在快速跑动中，听见警报器的声响，干脆转身朝罗旭开枪，但是没有打中。

无暇顾及其他，陈涅在铁桶后面微微吸气，眼角瞥见罗旭从障碍物后面跑出，绝好的机会。

 

陈涅站起身朝着那个跑动的身影连续开枪，他有些惊讶的发现他手里没有拿着枪，而且他的身形太快，利用跑动的步伐和前扑遮蔽着有效区，一下跃起，翻滚到障碍物前，陈涅看见对方枪口微一愣，急忙矮下身体。

明白了，罗旭把枪先丢到了他预想的位置，然后再选择时机调整身体的位置，这样跑动起来也会更轻松。

他不急于开枪，但开枪就是致命。

陈涅感觉到自己浑身冒汗，对手太强大，那是一条真正意义上的狼。

 

好吧，既然这样就拼死一搏。

陈涅冲出躲避区域，Z字型一路朝罗旭的位置跑去，边跑边射击，起码能逼他少开枪。

不断的试图拉近攻击距离，陈涅躲在一只铁桶后面调整片刻，刚要探身出去找寻罗旭的动向，就听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别动，慢慢的转过身站起来。”

陈涅一怔，依言慢慢的转过身。

罗旭手里的枪对着陈涅，笑得张扬，“游戏结束了。”

 

陈涅根本没有察觉罗旭是在什么时候绕到他背后的，或许是他调整呼吸的时候，也或许是他被障碍物遮蔽视线的时候，但是……

“……是吗？”陈涅笑着，深蓝色的眼眸中印出罗旭的影子。

话音落下，陈涅突然抬起左手，一把捏住罗旭的枪口往上一抬，右手迅速抄起，朝着罗旭胸口的感应区扣下扳机。

罗旭一愣，听见自己的警报器响才意识到就在刚才失神的片刻间，他被击中了。

陈涅笑着指了指计数器，“半小时时间并没有到，所以击中有效，现在游戏刚好结束，按照你制定的规则，是我赢了。”

 

“噢……这不算……嘿，你不能这样耍赖……”罗旭丢下枪一把拽住陈涅的手臂还想争辩，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罗旭拿出手机看见是史蒂芬打来的，一接通就抱怨。

“喂，史蒂芬，你知道吗，陈涅竟然耍赖……你说什么？”

几句话之后，罗旭的神色转眼间发生了变化。

陈涅放下枪，收起了轻松的表情静静等在一边。

“好的，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再联络。”罗旭挂了电话，抬头看向陈涅，“史蒂芬接到消息，有疑似怀特.哈里斯的人，可能会出席今天晚上的商业成就颁奖仪式。”

 

管家希尔适时的出现，将手里的两个信封交给罗旭，“伯爵先生让我带给你们的东西。”

罗旭微微晃了晃手里的请帖看向陈涅，“做好准备了吗？”

陈涅从罗旭手里抽出一张打开，烫金的请帖好像会灼伤人的手，他抿了抿嘴唇坚定道，“必须去。”

“很好。”罗旭解下背心放到一边，转身看着希尔，“谢谢您这些天的照顾，这里还得麻烦您收拾一下，我们需要马上离开，等事情解决了再来拜访。”

希尔淡淡一笑，“先生您客气了，您的车在地下一层，我去为您取出来。”

罗旭朝陈涅伸出手，“我们走。”

 

 

是夜，罗旭和陈涅一前一后穿着礼服手持请帖光明正大的走进会场。

会场设在一个私人会所的底层大厅，低调的奢华。

陈涅的头发完全朝后束起，戴着金丝边框眼镜，上妆之后的肤色略微偏黑，袖口一枚钻石袖钉随着他手的摆动折射着亮光，他正在跟边上的一位女士礼貌的谈笑。

罗旭贴上胡子，戴上朝后梳理整齐的花白假发以及黑色礼帽，拄着手杖，俨然一名老绅士。

他们目光交错，又各自分开。

 

听说这次主办方是广告大户罗宾.克拉克的女儿米歇尔.克拉克一手策划的，各界年轻一代精英都汇聚于此，彼此交流，促进各方合作。听说克拉克小姐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而现在跟她交谈甚欢的就是陈涅。

他们持着假身份自然是有恃无恐，但是攀谈得越多暴露的可能越多，眼看陈涅无法脱身，罗旭便独自去洗手间取出下午他假扮服务员放在水箱里的枪，密封袋和保鲜膜相当好用，枪身保持着干燥，没有一点渗水的迹象。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罗旭便开始四下走动，试图在会场里找到怀特.哈里斯。

会场里明亮的灯光一点点暗下来，克拉克小姐掩嘴轻笑，“抱歉，我得去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儿再聊。”

“好的，克拉克小姐，我很荣幸。”陈涅看着她转身离去，拿着酒杯往罗旭身边走去。

罗旭的位置正对着舞台，陈涅刚要靠近，面前有个人走过，阻隔了他的视线，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而那个人也在走过之后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相交，陈涅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迟疑了片刻追上去，因为心急，酒杯碰到了身边的另一位男士，他道歉之后继续往旁边走。

罗旭敏锐的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见陈涅匆忙的背影便猜出一二，也不紧不慢地跟着追了上去，他们很快就出了会场，来到了一楼偏厅。

 

“我刚才看见怀特了。”陈涅看着追上来的罗旭压低声音道。

“可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罗旭说着看了看周围，突然之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快走，我们上当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罗旭的这句话，偏厅一侧的门突然打开，涌进来数十个人。

罗旭一看拉着陈涅往后退了几步，后背紧贴着窗台。

领头的男人朝他们走近两步，微笑，“‘破狼’先生以及陈涅先生？”

 

罗旭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毛，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们无意冒犯两位，只要你们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你们顺利离开。”男人抬了抬手，示意周围的人放下枪。

“我想我的记性不太好，记不清楚我们究竟是占了你哪样东西，如果方便的话，你是否建议提醒我一下？”罗旭扔开手杖，摊开手笑了笑。

“别给我装傻了，快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大家好交代。”男人收起了笑容，紧紧注视着罗旭。

 

“我真的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罗旭转头看着陈涅，“你知道？”

陈涅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看，我们都不知道，你是否能说得明白一些？”

“你们找死。”

男人说着扬起手，罗旭侧头看了陈涅一眼，两人同时转身踩上沙发双手抱头冲撞出窗外。

玻璃碎屑随着枪声一起落下，罗旭落地之后立刻拔枪回击，打倒两个追上来的人之后，身后同样追上来的同伴立刻隐蔽，罗旭又开了两枪无心恋战，拉起陈涅就跑。

将手里的枪交给他，拿出腰间另一把枪握在手里，“快走！”

 

追兵从侧门追出来，罗旭边跑边利用树木做掩护击中了几个目标，转头对陈涅说，“你先去开车，我等你过来。”

陈涅点头转身就跑，拉开车门发动引擎利落的调头朝罗旭的位置开去，一把踢开车门，罗旭边退边打，一头钻进车里，“冲过去！”

陈涅猛地一踩油门，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一路向着来人飞奔而去，罗旭从车座下拿出看家武器，打开车窗一阵扫射之后，车辆左突右撞的行驶了一段，勉强脱离了包围圈。

 

“噢，见鬼的，还没有结束！”罗旭转头看着后面追上来的车辆，转头对陈涅说，“保持这个速度，尽量直线。”

陈涅看他打开车窗，身体探出车外，“你要干嘛？危险！”

看着迎面而来的车，陈涅握住方向盘往左一拐又用力往右拐回来。

罗旭充耳不闻，跟着车辆晃动了一阵，调整好动作，枪口对准后面车辆的轮胎连续两枪，“byebye~”

陈涅从后视镜里看见被打爆轮胎的车辆打滑与后面的几辆车撞击在一起。

罗旭吹了声口哨钻回车内摘掉假发，“超级碰碰车，真是后患无穷，你车技一流。”

“我们该去哪儿？”陈涅问。

“史蒂芬的老巢。”罗旭边看路边想了想路线，“开到岔口往右拐，我们要去玩具店鬼屋。”

陈涅不疑有他，加快车速向目的地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