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开这里。”罗旭说着把东西塞回文件袋里，一抬头就看见外面有人朝银行正门围了过来。

陈涅转身朝身后的小妞微笑，“嗨，美丽的小姐，我想请问如果我想约你共进晚餐可以从哪边出去等你更有些神秘感？”

银行里的小姐伸手挽住陈涅，用她的曲线贴住他的手臂，“从那边的紧急通道出去之后，边上有个不错的旅店，我想我们可以在那里边吃晚餐边做些让人愉快的事情。”

“好的，小姐。”陈涅伸手替她抚开额发，“我在那里等你。”

“通道尽头那扇门的密码是6125。”

“谢谢。”

 

罗旭加快步伐在通道上走过，看着边上一脸严肃按下密码的陈涅，“小伙子，你干的不错。”

“谢谢夸奖。”陈涅笑着打开门，却在侧头的瞬间，开始僵硬。

“先生们，我们已经恭候多时。”门口那人微笑着用枪顶着陈涅的腹部，“请把你们手里的东西交给我。”

“这位先生，我想你还是先不要冲动，把枪先放下，这里还没有出银行，我们站在这里不动很快就会被监控发现，那些人会报警。”罗旭抬起双手，扬了扬其中一只手，“你要的东西在这里，我答应出了这扇门会交给你，我想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一定都不想惊动警方？”

 

男人皱紧的眉头微微松了松，“走出来，注意你们的手，别随便乱动。”

“好的，先生。”

罗旭看了看他衣服上的银质五角星，神态自若的从门里走出去。

周围人手不多，加上刚才用枪顶着他的一共是五个人，外面的车辆很快拐过来，他和陈涅被分开带上前后两辆车。

 

身上的武器被收走，但对方却不急于拿他手里的文件，后来转而一想，或许是有人交代必须把他们两个带到，亲自交给对方才行。如果真是这样，就变得有些麻烦，如果这一路上都没有逃出去的机会，恐怕到了目的地交出东西之后就是死路一条，搞不好还会被虐杀。

他必须想想办法，哪怕只要有一个微小的契机。

 

“先生，前面的车突然停下了。”还没等那个人判断路况，副驾驶座上男人已经大喊，“快趴下！”

罗旭立刻抱头俯下身体，只听一连串声响，挡风玻璃已经被打碎成蜘蛛网，坐在他一侧的人抄着家伙下车查看情况。

就是这个时候！

罗旭瞄准了时机快速朝对方的腰扑去。

那人反应不及，一头撞在车窗玻璃上，手伸到腰间一摸，发现原本放枪的位置只剩下了枪套，而那个男人正用枪顶着他的脑袋。

他张了张嘴，枪声响起，他在人间看见的最后一幕是男人嗜血的眼睛。

 

“希尔！”罗旭一下车就看见了正在混战的希尔和陈涅，史蒂芬必定是知道了事情有变，所以让希尔来帮助他们。

陈涅转头看见罗旭从车里冲过来，朝他开枪打死了从后面追过来的人。

后面三辆车发现前面的车出了事故，很快就停下来开始反击，人越来越多，他们开始陷入苦战。

 

“希尔，带着陈涅先走！”罗旭边开枪边朝着希尔大喊，“我会跟上。”

希尔朝罗旭看了一眼，再度看了看眼下的形势，人群开始哄散，以罗旭的能力来说，一个人不会有问题。

一路躲避着攻击跑到车外，打开车门，车辆发动，轮胎因为掉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陈涅抬头朝罗旭看了一眼，快速朝希尔奔跑过去。

 

但时间好像就在这一刻暂停了。

罗旭转头看到对方藏匿在车门后扣下扳机的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得这么清楚，好像都能感受到扳机扣下去手指轻巧的力度，以及准确的预计出它将会打中的位置。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想要挡住那颗子弹的行径路线，子弹击中他的身体。

他看到背对着他的那个人，那头漂亮的棕色头发在奔跑中变得散乱，他记得下午出门前，是他亲手给他梳到一丝不苟，然后在镜子前满意的端详了很久。

当然，他们还交换了一个湿热的吻。

 

“罗旭！”陈涅的身体在车门前停下来，他转头看着被击中的男人，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快上车！”希尔大喊着，发现对方仍然不动，只得打开车门将人一把推进去，为此他被击中了手臂和大腿。

“噢！不！别开车！”陈涅大喊着想要去扳车门，希尔及时落下车门锁，咬着牙开车离去。

身后追击的人仍然朝他们开着枪，有更多的人朝倒在地上还要坚持爬起来的罗旭围了过去。

“唔！”刚撑起的身体被一脚踩下，罗旭只感觉头皮一痛，眯起眼睛看着蹲在他面前的人恶狠狠的揪着他的头发扇了他一个耳光。

“把他带走！”

 

 

“你没有我想象中这么经得起折腾，”男人西装笔挺的看着全身湿透的罗旭，“今天要不要再玩点新鲜的？”

罗旭侧头看了看他，朝他吐出一口血沫。

对方及时避开，反手狠狠扇了罗旭一巴掌。

缠绕在腹部的白色纱布已经透出血迹，里面的枪伤再度崩裂让罗旭有些苦恼，刚才浇在身上冰冷的水让身体表面的温度降低，但是身体内部却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灼热不堪。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并不是很好受。

眼见对方搬了两大桶不知是什么液体进来，罗旭勾起嘴角，讽刺地笑了笑。

 

“好了，你最好省点力气嘲笑我们，”男人将鞭子分别放进两只桶里，再次走近罗旭，“照例，我会给你机会回答我的问题，那些文件是不是在另一个人手里，还有怀特.哈里斯那个叛徒究竟藏在哪里？”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上一支烟，慢慢的吸上一口，“说了就放过你。”

罗旭扬了扬下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们手里根本没有任何文件，那些文件是个阴谋，里面什么都没有，至于怀特.哈里斯……我就更不知道他在哪里了，我们也在找他。”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只能再吃点苦头。”

男人一挥手，身后的人立刻上前熟练的将人拉起来，两手分开吊起，并将那两只桶放到男人跟前。

之前手腕被摩擦的地方再度受到拉扯有些痛，罗旭低头看了看那两只桶，一股辛辣的味道有些刺鼻，他很快明白里面的液体是什么，不由舔了舔发白的嘴唇。

 

“已经开始期待了吗？那好吧。”男人退后一步，“左还是右，给你选。”

“哈哈哈，”罗旭大笑出声，“亲爱的，我可以不选吗？”

“噢，那不行。”男人挑了挑眉毛，示意站在身后的人，“先左后右吧。”

 

浸过辣椒油的鞭子威力果然加倍，才几鞭下去，罗旭就觉得身体开始火辣辣的烧起来，那些油倾覆在伤口上，疼痛难忍。

罗旭紧咬着牙齿，听着鞭子划过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道这个时候，陈涅会在干嘛，史蒂芬应该有办法藏好他，如果能出去，他得好好感谢希尔，噢……有点想念他做的蛋包饭了。

 

男人看他眼神迷离，抬手示意停下，“怎么样？还和你胃口吗？”

罗旭喘息了几口，胸膛不停地剧烈的起伏，“你知不知道我们那边的川菜？我很喜欢那个味道，又麻又辣……很过瘾。”

“这样……”男人摸了摸下巴，“那或许它会比较咸？”

罗旭皱了皱眉，身体已经开始适应了这种疼痛，现在感觉反而有些麻木。

他眨了下眼睛，就看见男人愉快的笑起来，“那太好了。”

 

鞭子再度抽上来，罗旭一下没忍住痛呼出声。

“我这是为了满足你的需求，咸得刚好？”男人看着渐渐失去神智的人，弯腰提起那一桶盐水，冲着罗旭浇下。

肌肉的疼痛感已经超过身体负荷，罗旭感觉自己的痛得脸都开始变形。

终于，他在这股钻心一般的刺痛下再度失去了意识。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罗旭再次被全身的疼痛唤醒。

无意识的呻吟一声，很快察觉到这里还有人在。

“谁……？”

罗旭咳嗽两声，手下意识的捂住腹部的伤口，努力抬起身体眯起眼睛看向亮着灯的地方。

来人脸上戴着半张面具，只能看见脸的下半部分和面具后面的一双眼睛。

罗旭突然笑了，“你终于现身了。”

 

“哦？你一直在等我现身？”来人语气轻松，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不得不说，你挺有本事的，科洛博家族找你找得团团转，而你竟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悠，还能安然的坐在这里。”罗旭费力的说完，抬了抬下巴，“麻烦给我一杯水。”

男人站起来，拿过边上的水壶直接递给罗旭，罗旭看了看，掀开盖子猛灌了几口。

“谢谢。”罗旭说着将水壶放到地上，他挪了挪身体，让自己在地上能够躺得更舒服一些，“好了，既然你来了，一定是想说些什么，我们开始吧。”

 

“破狼先生，你比我想象中更有趣一些。”男人低着头，摸了摸纤长的手指，“作为的杀父仇人，我是不是应该让你更难堪一点？”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哈里斯先生，我很抱歉，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罗旭看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怀特，“但是……为什么要把陈涅扯起来，他一直那么信任你。”

 

“信任？”怀特笑起来，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看来他并没有告诉你，噢，或许事实会让你觉得有些残忍，破狼先生，你口中的陈涅，并不是一个来美国念书的普通青年，我想这些你可能已经想到。”

怀特饶有趣味的看着罗旭的面部表情，将指关节放进嘴里吸吮，“但你一定想不到，他真正的身份……这多有意思，你一定听过‘弗兰克.海涅’的名字，而陈涅在这里的名字是‘亚瑟.海涅’。”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或者你认为这只是巧合？”怀特摇了摇手指，笑得十分温柔，“你所认识的陈涅，是杰诺维塞家族首领的私生子，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你。”

 

 

刻意的停顿，让围绕在他们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停顿下来，房间里的湿气好像比原先更重。

压抑涌来，排山倒海。

怀特仔细地审视着罗旭的表情，那张脸没有一丝变化，对于这样的一无所获他并不是很满意，于是他弯了弯嘴角，“在你和我之间，他显然会更容易选择相信我，他会想我为什么要假死，说不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怀特两手交握，自然的放在身前，“他在你身边，一边利用家族情报，同时试图通过你找到我，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冰冷的水珠从罗旭的发梢滴落下来，他眨了眨眼睛，“接下来你是否要说‘你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而我们之间的关系纯洁到牢不可摧’？”

怀特的左手拇指饶有兴致的摩挲着右手拇指的指关节，适时的选择用沉默来代替他确认的答案。

“说出真相吧，”罗旭沉下脸，盯着对面男人面具里的眼睛，“那些犯罪记录，它们还在不在你手上？或者说它们是否存在？”

 

“哦？这么快就想揭开谜题那怎么可以，我还没有玩够，”怀特笑着向后仰了仰身体，舒适的靠在椅背上，“我们还是再等等，就要到高潮了，应该不会太久……”

“你的命我要随时都捏在手里，等到我不想玩了，自然就会捏死你。”怀特站起来，拍了拍外套，“这里湿气好重，还有不太好闻的味道，不过你应该能忍受吧破狼先生，毕竟你曾经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不屈不挠地……狙击了我的父亲，请在这里继续发挥你的敬业精神。”

 

直到怀特.哈里斯完全消失在门后，罗旭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腹部的伤口好像感染得很严重。

罗旭低头查看自己腹部的伤，突然想到上次陈涅受伤的也是同一个位置。

这可以算是一种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吗？

那时候还记得他在床上狂野地撕掉了身上贴着的纱布，然后贴附着自己的身体，用肢体和体温传递他诸多的情绪。

不管怎么样，子弹打中了他，就不会打中陈涅。

他本能的想保护那个不怎么坦率的豹子，看他伸展着身体，健康而有魅力。

 

尽管对于陈涅是杰诺维塞家族首领的私生子这件事，罗旭承认心里还是有点惊讶，虽然他和史蒂芬也曾经猜测过，在某些场合能够如此得体的进退有度会是怎样一个背景的人物，但仍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事到如今，在陈涅的身份上，怀特已经没有必要说假话，这也从一方面证明了为什么陈涅会认识怀特，可能是在某个场合的酒会，也可能是在双方家族谈判的时候。

 

如果说这个疑问暂时解开了，那么为什么杰诺维塞家族的首领要派人杀掉自己的儿子？

难道真的是为了在自己面前演出一场好戏，用来证明他在这件事中的无辜？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陈涅为什么不在之前就说出来他的身份，好让自己和史蒂芬对整件事有更好的切入点，从而分析出这件事发生的更多可能性以及最终的目的？

 

今天怀特来这里，跟他说这些，无非就是要他在陈涅身上发挥想象力，如果他想得太多，必定就容易陷入迷局，对眼前的局势出现失误的判断。

这么一个明显的诱饵和圈套，罗旭明明知道，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

太糟糕了，他的思维因为有情感因素的穿插而无法理性，陷入死局。

陈涅已经成为他的枷锁，比他想象中更容易困住他。

如果陈涅倒戈，他会输得一败涂地。

 

罗旭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腹部，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相信陈涅。

他无法想象那个会穿着围裙给他做饭的男人一旦倒戈，他的心会有多难受。

或许这就是报应，来得不算太迟。

 

 

“醒……醒一醒！”

罗旭皱起眉头，有人正在用力抽打他的脸颊。

他发现自己浑身都很烫，皮肤有很强烈的刺痛感，这样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我醒了……”罗旭抬手挥开那只还在抽打的手，睁开眼睛，尽可能快的调整着焦距。

还没看清，下巴就被捏住抬高，罗旭眯着眼睛，听着自己过于沉重的呼吸声。

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进去，鼻子被捏住，水很快从嘴里灌进来。

冰凉的水顺着喉管流进胃里，有一小部分被呛出来。

 

“放心，普通的退烧药而已。”依然是昨天那个行刑的男人，他放开罗旭的鼻子，擦了擦手指，“今天我们不玩那些让人疼痛的游戏，换种方式。”

罗旭微瞌着眼睛大口的呼吸，仔细分辨着他说的话，“随便……”

身体和大脑的疲劳都已经到达一个顶点，他的注意力开始分散，他躺在地上闭上眼睛。

男人看着他的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你过去把他弄醒。”

 

边上的人接到指示立刻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向后扯。

罗旭只得睁开眼睛，看着坐在那里的男人，“嗨，兄弟……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男人微微侧头，手顺着耳际向后抄着自己的头发，“只是负责监视你而已。”

罗旭舔着苍白的嘴唇笑了笑，手微微抬起又垂下，“我这样……不可能逃走……”

“我听说你曾经在闷热的林子里长时间的保持高度警惕来完成你的任务，你的职业素养让我很钦佩，”男人摸了摸下巴，手指轻触刚冒出来不久的胡渣，“所以，我想知道这次你可以坚持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一天？”

 

“这……似乎…不太道德？”罗旭勾起嘴角将自己的身体撑起，背靠在潮湿的墙壁上。

吃下去的药似乎正在发挥作用，让罗旭觉得自己很累，很想睡觉。

但他知道面前的男人不会让他睡，说实话，这种折磨，他自己都不知道可以坚持多久。

对手兴致勃勃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无法从他口中得出任何有用的答案，不说那份他从没见过的犯罪记录，哪怕是怀特的去向他也无法说出口。

 

怀特能在这里来去自如，说明他或许在科洛博家族里有一个属于他的特定身份，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位知不知道他也无法判断。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恐怕他说出来，也会被对方一笑置之。

怀特的目的只是通过眼前的人来折磨他，仅此而已。

 

足以让人崩溃的折磨直到深夜才结束，房间里的人离开之后，罗旭终于能够闭上眼睛。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不断的折磨导致了精神上的亢奋，大脑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他开始不断的做梦，挣扎着醒过来又睡过去，不久之后又再度惊醒，却发现门口好像多了几个人。

是错觉吗？

 

罗旭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站在门口的男人，“陈……涅？”

陈涅听见声音侧头瞥了他一眼，视线甚至没有多停留一秒就再度转过头，“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了，我们走。”

怀特露出微笑，看着浑身糟糕透顶的罗旭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的样子，“涅，你好无情。”

陈涅仍然没有什么表示，转身就要离开。

 

罗旭看着陈涅的背影，突然说，“只有你，打中过我的心脏。”

“那又怎么样。”

陈涅说完之后便慢慢走开，甚至没有转身。

他们并肩走出很远，怀特的笑声还依然清晰。

蓝天白云下，那个人被他用枪指着，被动地转过身。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被吸引的一瞬间，枪口突然被抬起，他被击中胸口的感应器，警报器发出声响。那个人笑着说，比赛结束，是我赢。

罗旭看着那扇再次合上的铁门，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弯了弯。

他们之间似乎已经达成某项协议，这样也不错。

扯着腹部的纱布，罗旭又一次闭上眼睛，“妈的……”

 

或许史蒂芬说得一直是对的，他并非是在捕猎，而是在玩火自焚。

他暴露了自己，也暴露了史蒂芬。

不过他相信史蒂芬会没事，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一定是消失得最快最彻底的那个，这点毋庸置疑。

他不奢望史蒂芬会来救他，毕竟他们只是比较合得来的伙伴，有着不错的利益关系。

现在只能希望陈涅看在……不管什么份上，不要让他一个人，慢慢烂在这里。